它既有“硬件”，又有“软件”。
文｜图格涅夫
来源｜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封面来源｜Unsplash
人才招募方面领先
我的朋友大水2022年8月从北京来到杭州，不到两年时间，她不仅在杭州扎根，还拉拢了六七个儿时好友、同学、以前的同事，定居在杭州、定居浙江。
因此，我们常常戏称她是杭州的“吸引非职工人才大使”。
我的身边还有不少类似的关于水灾的故事。这种形式乍一看，似乎和上世纪 90 年代农民工热潮期间老乡带着老乡外出务工的做法很相似。不同的是，当时的引进带有很强的地域性和亲和力，比如安徽人大批涌入苏浙沪，湖南人集体选择去广东。
但现在，大水宇宙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有的来自东北朝阳，有的来自河北秦皇岛，有的来自安徽安庆，有的来自广西南宁，有的来自海南三亚，有的来自甘肃天水。
在人口总量逐年下降、省际迁移规模不断缩小，同时经过二十多年的城市建设大跃进，如今全国各省会城市面貌已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所有城市都长得一模一样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喜欢杭州、涌向浙江，实在是难得。
数据显示，在已公布2023年人口数据的29个省市区中，常住人口实现正增长的省区仅有10个，其中浙江以50万的增幅排名第一，总量达6627万人。因此，继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常住人口超过安徽后，浙江去年又超越湖南，成为全国人口第七大省。
虽然广东人口增量同样为49万，紧随浙江之后，但考虑到广东的高出生率，扣除本地自然增长的人数，广东去年新增外来人口实际上只有14.3万，远低于浙江的55.7万。
浙江不仅人口增幅较大，更重要的是，全省11个市常住人口全部实现正增长。省会杭州增加14.6万人，位居全国第三位；宁波、温州也分别增加7万余人；即便是绍兴（4.1万）、金华（3.6万）、台州（3.4万）、嘉兴（3.3万）等普通城市，也能匹敌甚至超过长春（3.65万）、武汉（3.5万）、南昌（3.01万）、济南（2.2万）等省会城市。
那么问题是，为什么是浙江？
从面积来看，浙江仅有10.55万平方公里，在内地各省（不含直辖市）中排倒数第三，远小于广东的17.98万平方公里和湖南的21.18万平方公里。
面积仅比直辖市重庆大2万平方公里，但重庆人口只有3191万，还不到浙江的一半。
从地形地貌看，浙江七山一水二田，自然条件与邻省面积相当，但远不及平原广阔的江苏，环境承载能力有限。
这一点可以拿南方的福建来做个比喻，福建素有八山一水一田之称，地形地貌和浙江很相似，但福建常住人口只有4183万，还不到浙江的三分之二。
从城市发展水平来看，浙江杭州湾区明显不如拥有三个一线城市的粤港澳大湾区，人均GDP也低于上海、江苏，甚至福建。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涌向浙江，而不是长三角其他省市，或者GDP总量超过杭州的家乡呢？
杭州的领先贡献
都说“火车跑得快，是因为有了机车”，浙江成为人口吸引力最大的省份，和它拥有一个备受欢迎的省会城市杭州息息相关。
事实上，自2019年杭州以56.5万人口增量跃居第一，结束了此前十年广州、深圳领跑全国的局面以来，杭州每年的人口增长量都位居全国城市前列。即便是在疫情肆虐的这几年，广州、深圳一度出现人口负增长的情况下，杭州也保持了较快的增长速度，成为近年来全国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之一，同时也带动了整个浙江省人口的持续增长。
例如2023年浙江省人口增加50万，其中仅杭州就增加14.6万，占比29.2%，远高于杭州市区常住人口占浙江省总人口的比重（18.9%），领头雁的贡献十分显著。
虽然一直以来很多人批评杭州产业结构单一，单纯依赖互联网，实体经济薄弱，但是从就业人口、人群心理来看，我们可以看出。
首先，在机器换人、智能制造、数字化升级的背景下广西城市城建完爆贵州，制造业企业能够吸纳和消化的岗位数量远低于传统工业时代。当时鞍钢、一汽等大型工厂有30万到40万工人。但现在，即使是这些工业巨头，员工数量也比以前少了。比如特斯拉上海工厂，员工总数只有2万人。
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第二产业从业人员21234万人，仅占总从业人员的28.8%，远低于第二产业产值占比（39.9%）。相反，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第三产业吸收了近一半的就业人口，是新增劳动力的主要去向。
此外，虽然自媒体天天喜欢宣传工业，但现实中愿意进工厂工作的年轻人却寥寥无几。这主要是因为制造业收入低、环境封闭、晋升机会有限、管理模式陈旧，对于崇尚个人自由、不想当螺丝钉的年轻人来说，吸引力不大。
相反，互联网公司虽然也有科层制，但工作氛围相对宽松，无论是阿里巴巴内部的“花名”文化，还是腾讯用英文称呼高管的传统，都体现出一种平等的职场文化。
很多人即使离职，也会时不时收到原雇主的周年纪念礼物；如果自己创业，甚至还能得到原雇主的风险投资，从而形成了所谓的阿里、腾讯商业生态。
杭州是重要的互联网城市，浙江有民营经济传统，适合年轻人工作一定年限后就业创业，这一点与上海、江苏有很大不同。
上海人喜欢到大公司从事白领、金领等职业，上海也欢迎有成功经验、有规模的企业将总部迁至上海。
江苏虽然也有不少基层民众，但改革开放以来广西城市城建完爆贵州，以集体乡镇企业为代表的苏南模式，与以民营企业为代表的温台模式，江苏和浙江走出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江苏确实有很多工厂，比如昆山是“小台北”，太仓以德资企业为主，所以GDP数据也很高，但普通民众主要以务工为主，民众富裕程度不如浙江，这一点从两省房价的差异就可以看出来。
这就导致上海、南京、苏州对于广大没有名牌大学毕业、又不愿只当打工仔的年轻人的吸引力，明显不如杭州。
全方位“魅力”体格
当然，如果浙江只有杭州，也不会取得现在的人口成绩，相反，极有可能像中西部省份一样，省会人口不断增长，而全省人口不断下降。浙江真正的强大，是全省所有市州人口都在增长，这在全国是非常少见的。
这种罕见性其实从第七次人口普查开始就已显现，当时全国只有浙江、贵州和西藏三个省区所有市州的人口实现了正增长，不同之处在于贵州和西藏依靠的是本地人口的生育能力，而浙江依靠的是外地人口的涌入。
这种趋势一直持续到今天。
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浙江的地形，使得城市之间有联系，但又不完全联通，各个城市都有一定的独立性，可以保有自己的基础；另一方面，在经济方面，浙江的县域经济特别发达，贫富差距较小。
广东的产业、经济、人口都集中在珠三角，而江苏则是苏南苏北差别很大。浙江三大城市分布在北部、东南和南部，非常均衡。沿海一线城市虽然有大有小，但总体发展水平相差不大。比如浙北的嘉兴是上海的后花园，农民人均收入连续多年位居全国第一；浙东的宁波拥有世界最大港口，经济发展水平与省会杭州不相上下；浙南的温州、台州甚至比杭州还要富裕。即便在内陆地区，还有“世界小商品之都”义乌。
因此，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浙江人不太热衷去省会。我中学同学很多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我一些温州朋友云开·全站appkaiyun官网,，据说早年要么留在家乡做生意，要么出去谋生。即使去大城市发展，也会选择上海，而不是杭州。这就导致浙江省的人口分布比较均匀。虽然杭州这几年崛起势头强劲，但省内城市人口的吸纳并不像一些强势省会那么明显。
这是内部的。
从外部来看，浙江从省会到县市甚至乡镇都不乏明星，副省级的宁波、地级的温州、县级的义乌，以及有“东方好莱坞”之称的大型影视基地横店，与义乌一样，也位于浙江中部腹地。
不仅如此，浙江农村也是全国最富裕的地区，而且与广东、福建等宗族势力强大、排外不同，浙江农村不但不排斥外来人广西城市城建完爆贵州，相反还有招女婿的传统。
可以说，浙江是一个从上到下、从城市到农村的全方位“引才”体质。让金融、科技、互联网等高端人才，以及普通蓝领阶层，都能在浙江找到合适的落脚之地。这也带动了浙江各城市人口的正增长。甚至有人说，重庆是中等省份叫市，而浙江像超级城市叫省。这或许就是共同富裕示范省的魅力所在。
浙江的软实力
上面说的都是浙江的硬件，最后说软件吧。
前段时间，我和大水宇宙的成员们聊起他们来浙江的原因，有的说喜欢西湖的风景，有的说在这里找到了互联网公司的工作，但更多的人说，浙江最吸引他们的是便捷、高效、周到的公共行政服务。
比如大水本人就因为被浙江医院便捷的网上挂号预约服务所震惊，决定落户杭州。
另一人的故事更神奇。他说，自己第一年申请退税时，就接到了良渚财税局的电话，对方主动告知，自己填的退税项目太少。按照对方的指示重新申报后，退税金额直接从400多元增加到9000多元。他高兴坏了。“以前只听说过政府想尽一切办法多收税云开·全站appkaiyun官网,，这是我第一次遇到政府主动多退税。”于是，他直接去良渚买房安家。
作为全国率先推出“一站式”改革的省份，浙江的政府服务效率、态度和水平绝对是国内一流的。比如现在很多地方政府喜欢说的那句话“你们（企业）负责兴旺发达，我们（政府）负责阳光雨露”，就是浙江领导最早说出来的。这种边界感深深契合了市场经济的本质，也广受企业主和普通市民的青睐。
我一直觉得，对于外地人来说，政府是这座城市的第一形象代言人。外地人往往通过观察政府的言行来判断一个地方是否值得去，比如是否依法行政、是否有契约精神、政商关系是否清廉朴实等。
用大水宇宙的一位成员的话来说，浙江的独特之处在于“很多其他地方政府都是管理型政府，习惯于发号施令，而浙江的政府是服务型政府。”相比于上述的优势，这种差异或许才是浙江的核心竞争力和真正的吸引力。
相反，在那些被舆论评判为“不适合投资”的地方、人口流失严重的城市，政府的服务水平和治理能力往往一团糟。
可喜的是，近两年以淄博为起点，一批三线城市意外走红，为地方政府提升服务意识和能力提供了良好契机。
虽然暂时的火爆未必能阻止这些地区因为产业结构、地理位置等原因而继续出现人口流失的情况，但政府服务水平的提升必然会惠及居住在此的民众的日常生活，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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