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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炮与玫瑰:日本主题行游札记之一

2024-06-13 浏览:

这应该是一系列的多篇笔记,但我不知道是否能完成它。

一直想写,但是没时间,这是进入2019年以来最大的悲哀。

明天开始,凤凰卫视将播出日本明治维新历史专题,名为《盛世阴影:冷眼观察明治维新》(共五集)。这是领导层定下的标题。其实我想用的名字是:《枪炮与玫瑰:明治以来日本军国主义之路》。被拒了,不过可以在自己的公众号上用,所以不算亏。

之所以拍这一系列电影,是因为两个小细节,都是因为当时的兴奋和羞愧。所以我决定拍一部历史片,来弥补这份羞愧。下面的文字是随笔,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延续了随心所欲、无序、无纪律的写作风格。

1. 起源

两次小小的刺激。

第一次是在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神社前的小街上有很多卖特产和纪念品的店铺,很多店铺的冰箱贴都非常精美。世界上所有的冰箱贴中,日本的无疑是最精美的。我摘下其中一个可爱的小朋友,问旁边的日本制片人杨胜,这个人是谁?

他说,这里是新撰组。

我问,新撰组是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你不认识新撰组吗?

第二次,依然是在京都,去灵山拍了京都全貌的合影。

令山护国神社其实是一座墓地,始建于明治元年,主要用来安葬那些幕府末期死去的武士,以及二战期间死去的一些日本士兵,也是非常小众的旅游景点,几乎没有中国人关注过这里。

我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听说这里地势较高,可以拍到京都的全景,于是就根据地图找到了这里。

山上全是墓碑,有长州、萨摩的,也有重要人物的。和我同行的是杨胜,他不停地告诉我这是谁,谁是谁。快到山顶的时候,他向一根石柱鞠躬行礼。我很好奇,凑近一看,原来是坂本龙马。

很酷的名字,但是他是谁?

杨生:你连坂本龙马都不认识吗?

【清水寺下的商业街旁边还有龙马的介绍】

龙马墓前有一个很大的观景台,从那里可以一览京都的全景。

杨生的回答很烦人,他会让你感觉到你是多么的无知。

我认为无知有两种:

一是知识和认知上的无知,有些人虽然博学多识,但缺乏态度和独立的认知,或者有愚蠢、偏激、傲慢的独立体系观点,这是无可救药的无知。

另外一种是对知识和信息的绝对无知,就是说一个人没有机会或者条件去接触某个领域,导致在那个领域的知识上出现了空白。我相信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这种状态,这种状态并不可怕,要填补这个空白,你只要学习就可以了。

所以还好京都出现的两个问题都属于后一种,看书就能解决,当时我人在日本,没时间看书,就直接百度搜了。

其实我当时在瞭望台前就用百度搜索过坂本龙马,结果让我很惊讶也很尴尬。

我很惊讶自己竟然意外地来到了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剑客和武士的墓前,很惭愧自己对日本、对明治维新、对那段影响我们中国人命运的历史、对那些名字太过无知。

当时正是夏天,我正为《奇妙的旅程》的准备而焦虑不安,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每天跟上城市里的节奏,照顾着那些所谓出名的艺人的感受,努力去回应一些人和事。

偶遇坂本龙马墓后不久,我开始阅读与明治维新有关的书籍,了解了新选组是什么,以及坂本龙马为何成为日本人心中地位极高的历史人物。时至今日,他的故事仍在著名动漫《银魂》中被解构流传,激励着日本人不断前行。

当时我就想,一定要再来一次,好好看看这个看似熟悉但其实很陌生的国家。

最熟悉的陌生人

对于中国人来说,日语可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和大多数70年代末出生的人一样,我对日本的第一印象来自于童年时代看过的无数的抗日战争电影,这种影响极其根深蒂固,极其可怕,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酷24体育,,我竭尽全力去纠正这种单一视角的影响。

大约30年前,我在电视剧《血缘》中第一次看到了战场之外的日本。

我相信80年代长大的人都知道这部作品,它是一个时代美好品德的标志性象征之一,它让中国一批人流下了眼泪,包括我妈妈,我就是受她的影响才看这部电视剧的,山口百惠的笑容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可见。

《血疑》讲述的是山口百惠饰演的少女幸子的故事。她在医学院偶然发生科研事故,受到放射性钴辐射而得了白血病,经常需要输血治疗。三浦友和饰演的医学生相良光雄多次给幸子输血,两人逐渐相爱。然而,两人不可能在一起云开·全站appkaiyun官网,,更不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20世纪,中国很多青年男女都把自己想象成幸子和光雄,在黑暗中相互寻找。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对这部言情剧有了更深的理解。催人泪下的剧情中隐藏着日本人内心深处的诸多忧虑,包括对核辐射的深层恐惧,对生命凋零的警示反思。

【山口百恵、三浦友和、幸子、光雄】

大概20年前,我来到长沙求学。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我第一次玩的游戏是《拳皇》和《最终幻想》。看的第一部日本电影是《烟花》《坏小子的天空》和《菊次郎的夏天》。给我玩《拳皇》的,是同学黄晨,他把我带到他的宿舍,把一张光盘放进电脑里,是一张演唱会和MV的合集。一个叫安室奈美惠的女孩,成为了那晚在场所有年轻人的女神。从此以后,除了几个超级女星,安室奈美惠是我能数得清名字的少数日本女性之一。

20年后,2018年9月,在东京街头看到安室奈美惠退役前最后一场演出海报,感觉​​像是重生了一样,之前所有的印象和想象都连在了一起。原来她一直都在,原来她在日本也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那一晚,东京塔为她点亮了“安室色”,家乡冲绳为这个女儿点亮了那年夏天最后的盛大烟花。

十年前,随着年龄的增长,信息的越来越便捷,日本人以及日本社会的新闻、历史、风俗、民俗、文学、艺术、工艺、规则……都会不断出现在我日常的学习中,形成了对日本的纸质印象。

但总体来说,周围仍然有另一个日本。

如果我偶尔有机会和家乡的家人或者同学谈论日本,那将是日本的另一个形象。他们只会问一个问题:

如果日本这么好,为什么他们这么残忍地来到中国杀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妈还提醒我,去日本出差一定要小心,因为那里的人太坏了。

我无法与老人争辩,所以每次我都同意了。幸运的是,我从未有机会去日本。

没想到2018年,一年去了三次,两次京都,一次全国。

接下来要回顾的是最后一篇,这篇是史诗级的。因为我到的时候是平成末期(2018年11月),制定行程、播出节目的时候天皇已经易主,年号也变成了令和元年(2019年5月,日本天皇易主,年号也改了),但这次旅行探寻了明治、大正、裕仁三个时期的故事。这五篇从另一个角度探寻了日本在过去150年里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这次陪同我的还有两位学者,一位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员雷毅先生,另一位是古近现代史鉴赏家陈浩武先生。与这两位智囊同行,让我的日本之行仿佛走进了行走的讲堂,受益匪浅佩里率舰队抵达日本,在此向他们表示感谢。

[中国社会科学院著名近代史学者雷毅先生是我的同乡,他外表威严,其实为人很和蔼。]

【著名学者陈浩武先生,多年来采访过至少800位专家学者,论知识广度和表达能力,陈先生排在前5位,堪称男神。】

4.出发地:伊豆 出发佩里率舰队抵达日本,伊豆 结束

伊豆不是旅程的起点,却是这个故事的起点。

1180年,被流放到伊豆半岛的源赖朝发动起义,推翻了平清盛,史称“源平之乱”,开启了幕府时代。戏剧性的是,持续了600多年的幕府时代也在伊豆半岛海岸落下帷幕。

伊豆,当然是《伊豆的舞女》里的伊豆了。

我很期待这次旅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日本人有很多好听的名字,但伊豆在我看来仍然是最好听的地名之一。

在前往伊豆半岛之前,沿途有几个地方不容错过:让我们跟着地图走吧。

车子沿着公路行驶,我看到的景色和川端康成当年看到的一模一样:重峦叠嶂的山脉、原始森林、幽深的山谷、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秋色。

从东京出发,必须经过横滨,我知道那里有日本最大的唐人街,孙中山第一个出逃的地方就是那里,他在日本的九年里,有六年是在横滨度过的,但我们并没有在那里停留,而是去了我们一直想去的伊豆。

沿途还会经过横须贺,我做甲午战争的时候,做过很全面的论文研究,那是著名的军港,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有一个地方却和所有中国人息息相关,那就是横须贺三笠纪念公园,这里保存着甲午中日战争中缴获的北洋海军炮弹。这些实心炮弹在陈越、佐助等人的书中被多次提及,可惜我们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就这样轻易地错过了。

日本有很多甲午战争的遗物和文物,那是一段改变了中日两国命运的悲壮历史。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去关注它,但当你触摸那些实物时,你会有一种深深的惆怅、羞愧,还有一种时光交织的恍惚。我在长崎、在太宰府、在《马关条约》签订地都曾有过这种感觉。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再去横须贺。

我更早从山口百惠的书中了解了横须贺,她在自传《浩瀚岁月》的开篇写道:横须贺,每当有人提起这个地方,我就会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怀念之情。

这位第一代了解日本影视明星的中国人,童年、少女时代都是在横须贺度过的,后来出演《伊豆的舞女》也是水到渠成。

我们也路过了镰仓。虽然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但我们无法忽视这个地方,不得不在这里停留。我讨厌四处奔波,走路或开车。作为幕府时代兴起的地方,这里非常适合作为探寻的主题。我们来到了日本国家命运最深层的肌理。

还有个人目的,镰仓是国内文艺青年聚集打卡的地方。

赤木晴子和樱木花道走过的路口,当然是人世间最美的相遇与等待,在有限的青春岁月里,每个人都曾寻找过属于自己的晴子吧?

但我站在那个路口的时候,没有拍任何照片。我已经忘记晴子是谁了。

他特意为女儿留了一会儿,女儿虽然不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但还是很开心,因为有沙子可以玩,她不在乎你是在镰仓还是在北戴河。

[这些男孩太日本了。小滨井在镰仓的海滩上想的是什么?]

到达第一个目的地:久里滨时,已经是傍晚了。

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要纪念这个地方,当你来到这个小镇,答案自然就会浮现出来。

这里的街道名为“开国路”,这里的小桥名为“开国桥”,岸边停泊的小船都写着“黑船”二字,路边的一些餐厅、店铺也直接命名为“黑船食堂”。日本人把黑船、把建国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没有一点羞耻、怨恨、仇恨,而是以开放、坦然,甚至感恩的心态,面对自己历史上最重要的对外交往。

在这个小镇唯一的广场上,中央矗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1901年由日本首相伊藤博文亲笔撰写的碑文:美国海军上将佩里登陆纪念碑。

日本从此建立,成为一个能够拥抱世界的现代国家。故事就从这里开始,黑船登陆的久里滨。

【久里滨黑船抵达纪念碑】

4. 一切开始的地方,开始的事件:黑船的到来

两种文明之间一旦发生冲突,总是从观念上开始,体现在日常交往中,最终诉诸武力。面对如清朝一样愚昧、顽固、拒绝开放边境建立外交关系的日本,美国“不得不”采取与英国打开清朝大门相同的手段:武力。

1853年7月8日,美国海军准将马修·佩里率领舰队直冲江户湾的浦贺海。

佩里率领的舰队由两艘巡洋舰“密西西比号”和“萨斯喀彻温号”以及两艘炮艇“萨拉托加号”和“普利茅斯号”组成。四艘战舰都涂上了黑色焦油以防腐蚀,蒸汽机里燃烧的煤炭冒出滚滚浓烟。江户市民称这四艘战舰为“黑船”。

对于几百年来没有远洋船只的日本来说,这四艘战舰就像是来自异世界的科幻武器,四艘战舰上的三十六门火炮可以夷平射程内的任何城市,而覆盖船体的铁甲足以抵挡日本境内的任何炮火袭击。

佩里此次旅行有两个目的:

一是美国总统米勒德·菲尔莫尔签署友好信函赠送给江户幕府,促使日本建立外交关系;

第二,如果江户幕府拒绝接受信函,拒绝开国,美国就会向日本展示其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强大军事力量,迫使日本向美国开放港口。

在佩里抵达日本的14年前,英国的铁甲舰载着包括船员在内不到2万人的远征军,征服了亚洲霸主清朝。日本的国力无疑远不如清朝,再加上四面环海,没有纵深,一旦爆发战争,将十分被动。在参观了四艘巨大的蒸汽轮船,仔细观察了船上的巨炮后,日本官员知道,他们根本无力抵挡美国的进攻。与其选择无谓的斗争,不如接受大西洋彼岸的“友好问候”。就这样,美国不流血就敲开了日本的大门。

在黑船炮的威胁下,江户幕府同意开放港口进行贸易,并允许美国船只在日本港口补给。次年2月13日,佩里率领美国舰队再次访问日本江户湾,并在神奈川正式签订了不平等的《神奈川条约》。条约规定,日本开放下田、留子馆两港与美国进行贸易,对遇险船只的美国船员提供救助,美国在日本享有单方面最惠国待遇。

“Kamikisen 能将你从宁静的梦中唤醒,喝上四杯后你就再也无法入睡。”Kamikisen 是一种听起来像汽船的日本茶。1853 年美国军舰访问江户湾,现在被称为“黑船抵达”。

我们很难理解诗人写这首诗时,是处于怎样的情感状态。当来自异世界的钢铁巨轮,迫使这个与世界和平了200多年的岛国打开国门时,当闭关锁国的日本从世界和平的白日梦中醒来时,是该感到羞愧,还是兴奋?喝完这四杯上西珍,日本又该何去何从?

黑船的到来与鸦片战争一样,被各自国家视为现代化的起点。

黑船停靠的港口如今被命名为佩里公园,并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

如今,日本国内已无人再纠结于胁迫下的开国过程是否可耻,他们对待黑船到来的心态并不复杂。纪念碑底座上用英日两种文字刻着的描述是:“1853年7月8日,来到浦贺的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在这里的久里滨海岸登陆佩里率舰队抵达日本,并向江户幕府递交了菲尔莫尔总统的手书。次年,日美友好条约在神奈川缔结。”

这一系列事件成为让幕府统治下处于闭关锁国状态的日本重新走向世界的动力。”

佩里成为了将日本从黑暗中解放出来的英雄。

[马修·佩里,这个大事件里的小人物,因此在日本历史上是无法被忽视的。]

我们在这里呆到晚上,但因为久里滨太小,我们决定晚上去伊豆下田。正是在那里,日本终于签署了开放国门的条约,第二年黑船再次抵达。

5. 西方文明登陆地伊豆下田

下田,美丽的伊豆半岛的最南端。

虽然没有去过,但对下田这样的海边小镇并不陌生。

像这样的小镇经常出现在日本电影里,森林茂密,道路蜿蜒,悬崖面朝大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符合经典的日本风格:像《鳗鱼》、《我们的小妹妹》里任何明亮温暖的场景。川端康成也写过这里。他说下田港“是旅途中的故乡,有爱的氛围。”

【伊豆舞女像,文学形象一旦具象化就会失分】

千百年来没有太大变化的下田港,在黑船抵达后的第二年,迎来了最新鲜、最令人不安的变化,日美修好条约在这里签订。

龙泉寺这座古老的寺庙,成为日本强制开放国家进程的见证。

陪同我的陈浩武老师告诉我,过去日本没有公共空间,寺庙是供奉佛的,神社是供奉鬼的,皇宫里从来没有一个可以和外国人接触、交涉的空间和场所。

无奈之下,幕府选择了远离东京、远离城市的下田作为谈判地点,灵泉寺由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位于城市边缘的小寺院,摇身一变成为如今地位显赫的“开国寺院”。

龙泉寺内,入口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纪念馆,里面收藏着数千份有关这次事件的文件,从当时下田的面貌,到签订条约的历史文件,从谈判现场的浮世绘,到当时日本人对西方人的描绘,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我们没有得到拍照许可,但我用手机拍下了每一张照片,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小哈梅尔和佩里准将互相看了一眼]

在下田的海边,至今还保留着一艘黑色小船的复制品,供游客乘坐。往返一趟需要10到20分钟,载着你前往遥远的大海,再返回。过去的日本从来不知道海的彼岸还有更广阔的世界,也不知道太平洋的彼岸已经成为他们国家无法逃避的梦想。

下田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故事,我希望在下一篇文章中继续记录:

当佩里的船停泊在下田时,一个月夜里,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两名偷渡者出现了。他们划上黑船,恳求佩里带他们去美国。佩里不敢下定决心,就把这两个年轻人送上了岸。

然而,两名偷渡失败的年轻人在登陆后就自首了。当时,即使是在封地之间旅行也需要得到封地领主的许可,因此这两人的偷渡行为是死罪。

这两名年轻人,一个是27岁的吉田松阴,另一个是松阴的学生金地重介。

但此后两年,吉田松阴的存在犹如奇迹。他在狱中著书立说,日本随后的发展轨迹几乎也跟着他的“六步舞”走来。他在保释期间开办私塾,弟子们在明治维新中熠熠生辉:

日下玄瑞(幕府将军,焚烧英国大使馆和禁门事件的始作俑者);

木户孝允(明治时代三大伟人之一);

高杉晋作(推翻幕府的先锋,创立骑兵部队,有两位班长,一位是日本宪法之父伊藤博文,另一位是日本陆军之父山县有朋;

梁启超对一人救国的论述是:失败而自己成功而别人失败,现在失败而将来成功。

正是这个人,在短短两年内就打通了任督二脉,使日本走向了近代。29岁时,他在东京被处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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